从记者到游戏直播，从YY、虎牙到BIGO，李学凌的创业故事不简单
一个让雷军、周鸿祎等大佬都看好的人，
一个曾经两次创业成功过的人，
一个懂技术、有远见、能先人一步的人，
这样的人，成功会是他很好的朋友。
他叫李学凌，与雷军相识于2005年。雷军比李学凌大五岁，雷军曾评价他“志存高远又脚踏实地”，而李学凌则说：
“人生能够认识一个比自己大五岁、比自己更成熟的人是特别大的幸福，他的综合判断能力、他的思想成熟度，正好能够帮到你现在的状态。”
李学凌是欢聚时代（YY）创始人和CEO，YY是中国最早的一批直播平台之一，于2012年在纳斯达克上市，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家市值达到数十亿美元的企业。
YY旗下的虎牙是中国领先的游戏直播平台，虎牙在今年5月于纽交所完成上市。李学凌也是东南亚领先直播平台BIGO的创始人和CEO。在2005年创办YY之前，李学凌曾担任网易的总编辑。
近日，李学凌做客纪源资本“GGV996”播客节目，与主持人谈论了他如何创办YY、虎牙和BIGO，以及与雷军的相识，和对游戏直播行业的前瞻性看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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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转折点：创立YY
主持人：我们认识已经10多年了，在过去的10年中，无论是对于中国还是对于你自己，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。当你回首过去，你觉得你人生的转折点发生在什么时候？
李学凌：我觉得最重要的转折点就是YY成立的时候。YY成立之前，我们是一家基于web的企业。随着YY的成立，我们变成了一家基于软件的企业，并且我们还成为了一个社交平台以及社区业务企业，这是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业务。那时候我想，并没有几家公司完成了从网站到软件的转变。
主持人：作为一家媒体属性的企业，你们与技术的交集并不多，并不是一家软件科技企业。媒体企业的发展规模都会遇到一个难以突破的天花板，全球的媒体公司都在试图寻找有关如何获得增长的答案。
你是如何决定让公司变成一家科技驱动的软件平台，并且以YY的形式打造社交网络？你是如何做出的这个决定，又是如何让它变成现实的？
李学凌：因为我从来不把自己限定在某一领域之内。在我成立YY之前，我曾是一名记者，但是3年之后，我放弃了记者这个职业，自此之后就再没写过报道，而且我现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不再写报道了。
我辞去了记者的工作，并且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好的编辑，我不用再自己写报道，但是我可以很好地改写其他人的报道，而且编辑不像记者那么辛苦，因此我可以让自己多活几年。但是在那之后，我又辞去了编辑的工作，而且再也没有编辑过文章。
在离开网易之后我创建了多玩。我那时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触碰新闻业务，因为在网易的时候，我负责整个门户的工作，而门户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新闻。但是在我成立了多玩之后，我决定不再接触新闻，我们提供的是娱乐。
当多玩发展到一定规模触碰到天花板之后，我们考虑将它变成另一种企业。当我们决定涉足软件领域的时候，我们还没有可用的工程师。那时公司内的工程师都是写Java程序的，没有人懂C++。
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还是决定改变公司的方向，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。那时候我们把自己的资金进行了拆分，10%用在网站业务上，另外90%用在新的业务上。
主持人：你是如何找到新的工程师的？
李学凌：我们招募了新的工程师来开发这个业务。在新业务开始之后，我是唯一一个从老业务中转过来的人。我对新业务进行了分析，并且开始招募人才，我很幸运，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搭档。
主持人：他是谁？
李学凌：他的名字叫陈洲，那个时候他在网易已经工作了5年的时间，并且写了一个名叫泡泡的软件。那个时候泡泡是继QQ之后中国第二大的即时消息软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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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不一样的事，进入游戏市场
主持人：当你创办YY的时候，它最初是一个线上游戏门户网站，针对的用户是游戏玩家，并且为游戏玩家提供沟通和社区工具，有点像美国的Discord。你为何会选择这个市场？
李学凌：那时候我还在网易。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或许我们能够赶上新浪，但是却很难超越新浪。我觉得，如果我们想要在未来5年中成为一家比新浪规模还大的媒体，我们就要做和新浪不同的事情。
那时候，由于新浪已经专注在媒体服务上了，于是我想：“不行，我不能专注在媒体上。我应该专注在信息业务上。”
因此，我计划在四个频道上进行投资，它们分别是游戏、地产、汽车和IT。我想投资这四个频道，而且每个频道都成为一个独立的品牌，我们要为读者提供服务，而不只是提供新闻。但是公司并不同意我的想法，我也没有能力说服公司。
我曾经想过告诉公司我要用自己的钱对这四个频道进行投资，就算公司没钱，我也可以用自己的钱对这个业务进行投资。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，我离开了公司，开始了自己的业务。
主持人：为何选择游戏这个市场？
李学凌：因为它是我之前看上的四个市场之一。我没有足够的钱把四个业务都做起来，所以我从中选择了一个，另外雷军也推荐我做游戏。
主持人：那时候雷军还在金山，所以他对游戏非常熟悉。你和雷军是在站长大会上认识的吗？
李学凌：我和雷军认识的很早，是在2005年的时候。
主持人：YY的产品这些年是如何发展的？
李学凌：我觉得它的诞生非常自然。那时候我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玩游戏，晚上9点下班之后，我们会聚在一起玩儿游戏，直到午夜才散去，我们也经常在一起谈论游戏。
整个公司都会在一起玩游戏，但是有的时候，一些人不在办公室里，而是在其他地方玩游戏，这时候我们发现与他们交流起来会出现困难。之后我们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，它能够创造很大的需求。
于是这个产品就诞生了。
主持人：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有其它企业也在做类似的产品，例如iSpeak，但是你们成功超越了其他竞争对手。尽管你们不是这个行业内第一家企业，但是却成为了最成功的企业。
李学凌：我们进场的时间非常早，但是由于我们没有好的工程师，于是其他公司借机超越了我们，获得了非常快速的增长。所以我们才决定拿出90%的资金来投资这个业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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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变业务模式，出售虚拟商品
主持人：你是如何想出用虚拟商品进行盈利这个主意的？
李学凌：首先，我曾经是一名记者，我的工作是撰写文章。我是一个媒体人，我讨厌广告，因为我觉得广告有两个弊端。第一，它会干扰用户体验；其次，它会影响媒体的编辑准则。
我那时候不想卖广告，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业务，也不是一个好的业务模式。我想要改变媒体的业务模式，所以我那时候说我们永远不会卖广告。
那个时候，我也不知道虚拟商品是否能起到作用。我那时候甚至不知道虚商品品这种业务模式。
主持人：你们不久前发布了新的游戏，这个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，玩家如果想要玩更长时间就需要付费。另外玩家也可以在游戏内购买虚拟商品，例如更厉害的武器等等。你是如何想到用虚拟商品进行货币化这个主意的？
李学凌：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，而是用户给我们带来的灵感。那时候有很多人YY平台上唱歌，于是我们想出了一个主意，搞一个YY歌手排行榜。那时候平台上有大概几千个歌手，如何对它们进行排名？于是我们想到了让用户进行投票这个方法。
每个用户每个月可以投一次票，投票是免费行为，但是每个月只有一票。大约两到三个月之后，我们发现有人开始在淘宝上出售自己的投票权，每一票的价格为2.5元。
于是我们决定自己销售投票权。在我们的平台上，每个投票权的售价为1元，相比淘宝上2.5元的价格低很多，而且这种购买投票权的方式更加安全。那一年，这个出售投票权的业务给我们带来了400万元的营收。
主持人：那你们是如何把出售投票权变成出售虚拟商品的，例如鲜花、跑车等等？
李学凌：这是一个很自然的事情。那时候有用户说：“我投票了，并且我想要看到自己的投票。”于是我们做了一个图标，当用户进行了投票之后，这个图标就会出现。如果你投了两次，这个图片就会出现两次。这就是一切的开始。
主持人：用户刷礼物的过程中，价格最高的一次是多少钱？
李学凌：我忘记了。
主持人：我听说有人送过价值100万的虚拟礼品。
李学凌：我不知道，我不在乎营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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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直播将会有很大的市场规模
主持人：2017年，YY 92%的营收都来自直播，能否谈谈中国和美国的直播市场，以及直播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？
李学凌：我认为未来直播将会有很大的市场规模。传统电视无法像网络直播一样与单个观众进行互动，观看者可以参与到节目或事件中来，这一点非常重要，这也是计算机与电视之间的区别。
主持人：你是如何认识李宏玮（YY投资人、GGV Capital合伙人)的？
李学凌：是雷军介绍我们认识的。
主持人：你们第一次见面都聊了什么？
李学凌：那时候我们的营收增长速度不算很快，但是我们的用户基数增长很快。我们经过讨论发现，如果我们开始运营游戏，并且自己为用户提供游戏，我们一定会获得营收。
主持人：虎牙的业务与YY有什么区别？
李学凌：虎牙的业务非常依赖游戏内容。如果游戏企业不和我们合作，它们的发展就会很困难。
主持人：你会如何向不熟悉虎牙的人介绍这个业务？
李学凌：我认为虎牙的原始概念就是游戏内容直播，但是随着它的发展，我们发现它能够为电竞和线上电竞提供完整的解决方案。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，我们发出自己找到了一个规模非常大的市场。
主持人：现在的游戏玩家已经不满足于自己玩游戏了，他们还希望在网上看其他游戏高手玩游戏。
李学凌：是的，我们看到了这个趋势，腾讯也看到了这个趋势。
主持人：是的，这也是你们两家公司进行合作的基础。
李学凌：如果我们不和腾讯合作，就要与它们进行竞争。我认为在竞争中我们只能得到游戏直播的市场份额，我们没有时间开发游戏。而腾讯手里拥有大量游戏，它们也需要游戏直播平台与它们进行合作。
有人说腾讯需要一家游戏直播平台与其进行合作。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，我觉得它们需要所有游戏企业都与它们进行合作。
主持人：没错，所以腾讯既投资了虎牙，也投资了斗鱼。斗鱼的商业模式与虎牙类似，两家企业都在尝试Twitch的模式。这个市场的规模是否足够大，大到能够同时容纳虎牙、斗鱼和其他类似的企业？
李学凌：不够大，我觉得最后的情况就是腾讯会将斗鱼和虎牙联合在一起，形成一个整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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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播出海，创立BIGO
主持人：我们现在来聊聊你的国际市场扩张工作，你为何将BIGO从公司中独立出来？
李学凌：我们当初成立BIGO是因为我们想要提供免费的国际电话服务，但是这个服务让我们遭到了严重的亏损，我在10个月内损失了5000万美元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。因此在我们在这个项目上烧钱之前，我们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服务太依赖资金。于是我们将其剥离出来，接受外部投资人的资金，试着给这个业务重新注入资金。
主持人：今天这个业务依然在烧钱吗？
李学凌：不。在烧完5000万美元之后，我们就停下了。我们发现它可能是个无底洞，会一直把钱烧下去。BIGO的免费国际电话业务已经关闭了。
主持人：那么BIGO现在的核心业务是什么？
李学凌：在关闭了那个项目之后，我们开始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，因为我们当时还有大约3000万到4000万美元的资金。于是我们将BIGO的核心业务变成了海外直播业务。
主持人：BIGO上现在最受欢迎的内容和类别什么？
李学凌：和YY非常类似，唱歌、聊天、脱口秀等等。
主持人：你会在某一天让YY收购BIGO吗？
李学凌：YY现在已经拥有了BIGO的购买选项。
主持人：100%收购还是只收购控制股权？
李学凌：控制股权。
李学凌：一个月以前，我们向BIGO投资了2.55亿美元，我们的管理团队和我投资了7000万美元。加在一起，BIGO一共融了3.2亿美元。
主持人：BIGO最终会自己进行IPO还是会被YY完全收购？
李学凌：以当前的估值来看，YY已经没有收购BIGO的能力了。
主持人：除了东南亚之外，BIGO会进军拉丁美洲、欧洲等世界其它市场吗？
李学凌：你应该知道，中国的互联网市场发明了很多东西。我认为很多互联网概念都是在中国出现的，这些概念最终都会到达海外，我们也是其中之一。
关于GGV996节目
"GGV996"是GGV纪源资本管理合伙人童士豪(Hans Tung)和投资分析师张睿(Zara Zhang)采访中美创投领袖的英文博客，与SupChina合作出品。如果想收听更多中美创投领袖的深度访谈，请关注GGV纪源资本的英文播客“996”（iTunes）或在喜马拉雅、Overcast、Castbox APP里搜索“996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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